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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隆不仅仅是平成时代最重要的艺术家,他也是未来下个时代最重要的艺术家。”
— Emmanuel Perrotin
1. 生平
村上隆于 1962 年出生于东京,并于 1993 年取得东京美术大学博士学位,与奈良美智、草间弥生并称为日本当代三大艺术家。然而,村上隆不仅仅是一位多产的艺术家,也是一位成功的收藏家、导师、电影制片人和策展人,《日本时报》直言:“若没有上述这些,当代日本艺术将会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要当初艺术家呢?村上隆告诉 Artsy:“我在高中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读书的料,对学习也没兴趣,也不想当上班族,我就是个只爱动画和漫画的人。”所以他选择了当艺术家,然而,虽说爱画画,但他没有那个才华,“我从不是画画特别厉害的人,我会这么说是因为班上总是有那种他们画的东西别人会觉得很厉害,但我不是,也就是说,我不觉得自己有艺术天赋,我喜欢画画,但我没有才华,所以,我必须先训练自己画出逼真的图。”
ps. 他在接受 CNN 访问时,回忆有女同学在大一的时候对他说作品颜色太单调,对于未来想当艺术家的村上隆是大受打击,那天之后,村上隆去学色彩学,或许我们能看到如此多彩的作品,都要感谢那位女同学。
2. 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日本?
在村上隆自家公司 Kaikai Kiki 英文版官网上便写着,“战后日本没有可靠的艺术市场。当时艺术场景仅是西方流行的肤浅挪用….,势必无法让一个艺术家存活,当还是个学生时我便理解到这点,所以我试图脱离日本艺术市场,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在海外作品的推广中。”
他在接受 Artsy 访问时表示,起初的他想当动画师,偶像是乔治卢卡斯和宫崎骏,然而,“快毕业时,我开始怀疑能不能以拍片支持自己,因为有接受过绘画训练,我想能给予绘图不一样的诠释方式,所以我认真画了我的毕展。我绘画课学的是无聊的日本画(胶彩画),那日子真的很难熬。对我来说,日本画不是那种能让有才之士发光的类型,内容面上,这只是在模仿印象派作品。一切就是有关政治,只有极少数的艺术家能在比赛和艺廊中被选中,当中是无止境的权利争斗,与政治纠缠不清,年轻艺术家没有空间去锻炼自己的才能。”
Oku-Kei 14. 2018. Shinro Ohtake. Mixed Media
大竹伸朗(Shinro Ohtake)
“有天我在东京看到大竹伸朗(Shinro Ohtake)的个展,他是一个受到新表现主义影响的当代艺术家,我受此启发,我放弃日本画投入当代艺术。在当时的日本,当代艺术是没有市场的,如果你选择了这条路就代表你要做好过上穷日子的准备,但这还是很吸引我,因为那代表着自由,一条没有政治、没有派系、没有摩擦的路。”
ps. 在成为艺术家之前,村上隆曾担任过九年艺术学校入学考试准备的指导老师;四年在幼稚园当作艺术和手作指导员;还有餐厅的概念设计师和活动统筹。
3. 为什么是纽约?
“我相信,当代艺术是从伦敦和洛杉矶出产的,而纽约更是当中之最。”
— 村上隆
©︎ Takashi Murakami/Kaikai Kiki Co., Ltd. All Rights Reserved. Courtesy of Gagosian.
搬到纽约一直是村上隆的梦想,来这儿则是为了能吸收这里的能量,1994 年,他因日美艺术交流计划(PS1 International Studio Program)得以留驻纽约,他回忆道,曾在布鲁克林的 Lorimer Street 租下一间工作室,每个月的花费仅 80 美元,“明天那餐有没有着落?我不知道。”
而最重要的经历是,“我受到 Bob Flanagan 和 Sheree Rose 1994 年在新当代美术馆作品启发相当大,Bob Flanagan 的装置艺术将不合常理的 S&M 性倾向当成艺术,看到这个我了解到,万物都能成艺术,其外表的美否其实不是重点,而是有关个人的经历和羞耻!”
4. 村上隆的贵人
当 1993 年,村上隆参加在横滨举办的国际现代美术展(NICAF)时,他遇见了顶级艺术画廊创办人 Emmanuel Perrotin(他 2018 年被 ArtReview 评为艺术权力百大人物之一),日后他不但成为村上隆的经纪人,也让村上隆作品登上国际。
Emmanuel Perrotin & 村上隆
回忆起两人相遇,Emmanuel Perrotin 说:“村上隆有着让人难以置信的能量,他把我带到作品前,结果这就是我刚注意到的作品。”
隔年,两人于纽约再度相遇,Emmanuel Perrotin 将他的作品拿到了在格拉梅西公园 Gramercy Park Hotel 所举办的第一届纽约国际艺术博览会展出,开启了双方的合作。
1995 Galerie Perrotin, photo via Perrotin
此时,村上隆开始尝试用风格来定义他的作品,因此 Mr. DOB 诞生。这个看似介于米老鼠融合音速小子的角色,有人说是村上隆的另一个分身,但无论如何,它展现了日本动漫角色人物的性格。村上隆将自身日本画的背景融入对动漫画的喜爱中,创造了一种新的流行艺术,最重要的是,让观众一看便知:这就是日本。
1995 Galerie Perrotin, photo via Perrotin
1995 年,村上隆在巴黎 Galerie Perrotin 首度举办了个展,当中有着三公尺高的充气 Mr. DOB 以及相关画作,“在那时,日本艺术家要能在欧美亮相非常非常的困难,”村上隆告诉《日本时报》,“我脑中所想的就是,作为艺术家我真的很幸运,我不敢再多奢求什么。”据该篇报导指出,该展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作品全数卖出,这点给了 Emmanuel Perrotin 和村上隆经费和信心产出新的作品。
ps. 为了要能作出大型画作,1996 年,村上隆成立了工作室 Hiropon Factory,其也于 2001 年公司 Kaikai Kiki 成立时合并,问到为什么要开公司?他说:“老实说,我开公司是因为我找不到其他方法,这是唯一适合我生存的路。”
5. Superflat
“我认为日本御宅族文化中展现了相当奇特的性倾向,这是其他地方从未出现过的,其为人体设计缔造了全新的规则。”
— 村上隆
Takashi Murakami – Hiropon (1997)
“严肃的人看到 Hiropon 或许会不爽,但我想要表现藏于御宅族的性倾向。”
顺带一提,当初一位音乐杂志的编辑致电给村上隆问,你知道 Kanye West 是谁吗?他想要看 Hiropon,村上隆说不知道,但抱持着,说不定能有合作机会的心态,就请他们来了。
My Lonesome Cowboy, “My Lonesome Cowboy 是借用 Andy Warhol 的电影名称,这作品就是展现某个人很开心的在自渎,它不具有其他意义,我想结合日本战后和御宅族的文化。”2008 年,纽约苏富比成交价 1500 万美元。
2000 年,村上隆开始策划能代表日本次文化的展览试图满足国际群众的渴望,该三大展分别是:
从涩谷 Parco 百货艺廊 到 2001 年洛杉矶当代艺术美术馆 MOCA 的“Superflat”(超扁平);
2002 年,于巴黎卡地亚当代艺术基金会的“填色画”(Coloriage);
及 2005 年,于纽约 Japan Society 艺廊的“Little Boy: The Arts of Japan”。
当村上隆发表他著名的超扁宣言时,该理论意味着艺术并无高低之分,无论是传统上被视作高级或是御宅族的动漫画,当中界线是不存在的,一夜之间,艺术世界被夷为平地,他也成为了当时最有影响力的艺术家。
上述的主要是用以支持村上隆对于日本二战战败后所产生的一种独特的心理,像御宅族文化中的动漫画以及电玩游戏是一种不想长大的童趣艺术投射,而那些童趣、煽情和末日灾难的平面图像则是在广岛原子弹后,日本的艺术创造者们和社会大众是如何处理焦虑和恐惧,举凡:311 地震、福岛核电厂、日本对的军事和政治依赖、经济…等等。
Takashi Murakami
Offset print – Iconic skulls – I Do Not Rule My Dreams, My Dreams Rule Me
2011
TIME BOKAN(请注意眼睛)
The Octopus Eats its Own Leg(外图)以及(雕像) Chakras Open and I Drown Under the Waterfall of Life, 2017。除了在表达海啸的强大,也试图用神祇给予人们希望。
此外,Superflat 所真正留下的,是让其他联展的艺术家,举凡:奈良美智、草间弥生和高野绫…等人被国际看见。
于此同时,村上隆(2002 年)在日本成立了“GEISAI”艺术祭,一年两场(直到 2014 年为止,甚至也来台湾办过),邀请数千名艺术家向艺术人士展现其作品,这也为村上隆带来了策展人和日本艺术推动者的角色,正如 Emmanuel Perrotin 所言:“在推动日本当代艺术中村上隆扮演着相当重要的角色。”也因为 GEISAI,更多人对日本当代艺术产生了兴趣。
这点解释了为何村上隆要在 2012 年和前日本首相麻生太郎(Taro Aso)所提出的“Cool Japan”划清界线,因为对他来说,政府不过是用广告公司在榨取日本艺术家的作品价值以牟取私利。
6. 音乐与时尚
“当时 Marc Jacobs 的助理寄信给我的助理, 信中只有两句话:你有兴趣和 Louis Vuitton 合作吗?”
村上隆表示:“在我与 Louis Vuitton 合作前,我其实没听过 LV 和 Marc Jacobs 的名字,但我的助手告诉我必须与它们合作,因为 Louis Vuitton 是日本女性的梦想之一,而且她们爱死它了!但我实在无法理解这棕色袋子的含义。”而这一答应,就是长达 13 年。
但妙的是,村上隆告诉 GQ,他觉得这一切就是意外,“感觉是 Marc Jacobs 看到了我在卡地亚当代艺术基金会的那场展才和我联络,不是说他一直以来都很喜欢我的作品,而是当他有这大胆想法时,碰巧看到了我的展,我们才合作。”该联名也圆了村上隆的拍片梦《Superflat First Love》。
村上隆也相继和肯爷 Kanye West、菲董 Pharrel Williams 甚至藤原浩合作:
2009 年村上隆与 Pharrell Williams 首度合作,在(被视为全球国际艺术市场的顶级博览会)巴塞尔艺术博览会中展出并贩售。这件作品在艺术博览会上最终以约 280 万元美金的天价售出,村上隆回忆道:“Pharrel Williams 展览前请我设计一个展示箱,然后遇上了雷曼兄弟的金融海啸,人们对大量生产的文化感到失望(像品客之类的),所以我想让这一切带一点批判而非赞颂,这也是为什么 Mr. DOB 会看似想去保护(或咬坏)这些(菲董最爱的)东西。这和我当初跟他提的完全不一样,可他很开心。”
当然,也该提一下和 Virgil Abloh 的关系:
早在十年以前村上隆就与 Virgil Abloh 见过面,当时他还是 Kanye West 的助手正在为 Kayne 制作《Graduation》的专辑封面,村上隆记得,在 Kanye 创意团队中,Virgil Abloh 是最高大的那位,而两位第一次相遇就是为了讨论设计上的公事。
几年前,村上隆透过 Instagram 与 Virgil Abloh 取得联系,因为他注意到当时他 K-POP 偶像朋友都在穿 Off-White,他便好奇那是什么?之后因为展览,(共享同位艺术策展人的)两人在芝加哥相遇,不久后,双方又在潮流盛会 ComplexCon 上同台,“我注意到 Virgil Abloh 对当代艺术颇有研究。”
村上隆:“我们都想要看到最新的东西,因为我们想要看见未来,即便只有短短一瞬间,即便我们不了解到底看到了什么,可是我们仍会被那一刻所感动,这就是我们所谓的艺术。”photo via Highsnobiety
两人凭藉着个人的优势,仿效了一系列多媒体的艺术作品,以未来历史为出发点,展现了日本东方文化及美国西方文化的不同,此展览不仅吸引不同的观众,也同时进入了社群媒体的新世界。
photo via gagosian.com
photo via hypebeast
ps. 2018 年富比世杂志则问村上隆是否有可能跟新任 LouisVuitton 男装艺术总监 Virgil Abloh 合作呢?“可以啊,如果他邀请我的话。”
4. 为艺术奉献了这么多,
但日本人还是讨厌他?
《日本时报》在介绍艺术家时写道:“尽管村上隆在国际和时尚圈声浪极高,但日本国人的反应通常很平淡:『噢,他嘛,就是做很可爱花的那位。』就这样,仅此。为什么这位在国外如此受人尊敬的艺术家在日本不受到尊重呢?村上隆解释,最有可能的就是日本人讨厌他,或者不了解他的艺术在干嘛。”
Takashi Murakami – Hiropon (1997)
村上隆自己也在近期接受 Document 访问时承认:“我希望大家能手下留情。”
原因不外乎是,国际看待日本人的眼光多了一层情色和童稚的滤镜,村上隆觉得,“日本人指责我偷了国家文化,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 Andy Warhol 身上,如果他还活着,美国人也一样讨厌他。对他们来说,这就是包装。在艺术的世界里,人们都必须包装正在发生的事情。每当我在日本面对这些负面声浪时,我非常的沮丧,我有 25 年都在承受这样的压力。”
“尽管我很努力了,但最终还是被御宅族们所厌恶,我认为住在日本的人们,他们私底下想停止别人瓢窃他们的文化,可在当代艺术世界中,我则是看到美国对『宅』的强烈渴望。”
— 村上隆
尽管努力倡导日本当代艺术和提拔艺术人才,但日本民众并没有完全接受村上隆,他认为这是嫉妒所致,其某些艺术元素反映了艺术家自身的不安,像是 Mr. DOB,可爱的笑脸人物变成了撕牙裂嘴的怪兽。
“我相信 Mr. DOB 经历了和我一样的转变,我在国外越有名,日本国人则越来越讨厌我,我对这样的鸿沟感到困扰。”村上隆表示,“嫉妒真的可以吞噬一件事物的本质,造成可怕的现象。”
ps. 在 Numero 的访问中,村上隆被问及是否曾想过离开日本并拒绝这些文化?他说:“有!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拥有绿卡的原因。但同时,我的生活中不能没有日本料理! 所以这对我来说是很现实的问题。”
8. Mr. DOB
“我开始研究市场生存能力的诀窍,像是米老鼠、音速小子、米菲和 Hello Kitty…等人物的普遍性。”村上隆解释,这促成了 Mr. DOB 诞生,如同我们上头所述,随着艺术家自身身份的审视和复杂性,Mr. DOB 在结构面也产生了变化。
“Andy Warhol 是用人人熟知的流行偶像在创作上,但我想自己创造偶像,借由创造一个人物并且绘图上色,然后不断不断不断的重复,终有一天它一定会变得经典。”
— 村上隆
这个常被当作村上隆另一个自我的角色,他解释其由来,“Mr. DOB 是我一个老相识和我的作品,他 19 岁时,这位有抱负的设计师买了苹果电脑,基于我从来没学过设计,可我一直很想要了解有关手工无法绘制出的电脑线条,当我绝望时候,那位朋友告诉我,电脑有个叫 Illustrator 的『贝兹曲线』可以做到这点,所以我就在他家住了一个礼拜,像后座乘客一样跟他说我想要什么,进而创造出了 Mr. DOB。
1994 年的 Mr. DOB ©︎ Takashi Murakami/Kaikai Kiki Co., Ltd. All Rights Reserved. Courtesy of Gagosian.
“那时,每个动作都需要时间计算,在等待的时候,我们会讨论梦想,他聊到想用 Mac 自由的创作图像和电影,成为一个没有负担的创作者,我则梦想着搬到纽约,而我们俩都实现了当初的梦想。”
9. 回到日本办展
“我认为海啸灾难让日本知识分子停下来思考,我曾称日本文化为超级扁,但现实却没这么简单,我开始思考这样的想法或许太过表面,若人之间可以相互影响,那我能做什么?省思之后,我画了罗汉画,它是能让人免于灾厄、不顺、令家庭安乐的神明。”
尽管如此,但他并未完全放弃日本群众,2015 年他在森美术馆办了一场名为“村上隆:五百罗汉”的个展,当中开始有更多的叙事,如今,他已把焦点转移到电影和策展上,如同 2018 年的“Bubblewrap”,(即便如今大的)他试图“透过专注在日本泡沫经济时代的艺术运动来重新检视战后的当代艺术。”
Takashi Murakami – Hiropon (1997)
当被问到谁是他心中的导师?“我现实生活中的导师是辻惟雄(Nobuo Tsuji)教授,他是日本艺术史学者,从他身上, 我一直在学习艺术家在历史中存在的理由。”村上隆表示,“我也在重新研究日本艺术史和日本艺术历史学者是如何看待我的作品,借此修正方向,以便与日本艺术保持一致性。”
除了艺术家外,村上隆也扩展到制作电影和动画,经营画廊和咖啡,“这些项目最后都会作为我的作品,但管理真的所费不赀,每天我向上苍祈祷,『神啊,拜托不要让我的公司倒闭。』”
“所以基本上,只要公司不倒,我就会很开心,并且持续创作,直到我挂掉为止。”
10. 村上隆近期在做什么?
研究街头潮流
“我正在研究藤原浩和里原宿的历史,我也在观察像 Kanye West 这样指标性人物的行径,所用的方法完全就是学术走向,不是走上街头去观察,我近期的兴趣就是学习。”
Virgil Abloh & 村上隆 Takashi Murakam, Photo by Darren Gerrish/Getty Images
“我真的对 Raf Simons 很有兴趣(笑)。”
End
AND STREET BRAND, SINCE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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